02100096.

【第十四年817贺文】新年快乐

* 瞎子视角，第一人称

* 一点情怀

* 送给家人，送给你们

* 重启征程惊雷响，久伴深村听雨落。

* 新年快乐

#重启征程惊雷响#
#盗墓笔记#
#817稻米节#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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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滴滴滴——”

几台手机同时响起微信的消息提示音，随后连绵不绝，此起彼伏。

这消息密集程度赶得上过年，但现在是八月。

 

“人都在这儿，还玩文字游戏？”

不用看都知道，九成九是置顶的养老群又热闹了。

 

上周接了吴邪的一通电话，把我从北京喊到了杭州。电话里吴邪说，难得大家都得空，养老群成员好不容易能聚聚。

 

哑巴回来之后，吴邪和他常住雨村，哑巴和我提到过，吴邪这两年身体状况不太理想，但是心态尚可，雨村的生活节奏和环境有利于吴邪的身心。

胖子和他们一块儿，潘家园的店面几经周折，最后雇了人看着维持点固定收入。

三个孤男寡男在福建深村平平淡淡过日子，偶尔来北京，我的滴滴业务就暂时歇业改专车接送。

 

花爷那儿暂时不需要我，商务上的事情和家务事，他都一人打理得得很好。

王盟最后还是归顺了吴邪，沙漠出来之后，我和他也是很久没见了。

黎簇父亲的事情，吴邪不能了，黎簇就投靠了小沧浪，算是走上了他自己的桥。

苏万仍然没事来个电话骚扰一番，和我汇报生活和学习近况，说是师徒之间要常联络，不然感情会淡。

 

我回了北京，闲来无事开了滴滴，每天看着来往的人，挂着不同的表情，说着不同的故事，真有那么点意思。

日子很平静。

盲塚的消息一度打破了这种平静，又被雷城的事儿拦腰截下。

再度回到北京后，出于某些原因，我暂时搁置了去盲塚的计划，生活回到了普通人该有的样子，这在早几年是我没有预料到的。

 

有一回和苏万喝酒，他喝大了，非常大，差点没把我车吐成报废车辆。至于为什么跟苏万这小子喝酒，起因正是盲塚。

基本决定下来之后，我把眼镜店的事务交代给苏万，他愣了一会儿，当下痛哭流涕，边喊师傅边拉着我不撒手，就差跪下来抱我大腿蹭眼泪鼻涕。

苏万冒着傻气，但他不傻，他知道我的意思。

他像个被抛弃的小娘们似的死死跟着我，抽抽搭搭，红着眼睛。他说，他怕自己一个不注意，我就跑没影儿了。

我觉得好笑，拍拍他脑门。我真要跑，苏万拦不住我。

他拉着我说，要请师傅吃顿大的，要留住一个人得先留住他的胃。我由他拽着坐进包厢，旁边的服务员看着我俩，脸色一阵阵由绿转白，又由白转红，留下了意味深长的笑。

当晚，苏万一个人喝空了半箱啤的，人歪歪扭扭撑着饭桌，吐着泡泡回忆种种。

喝到最后，苏万连泡儿都吐不出来了，打着嗝，瘫在椅子上。

我结了账，准备扛他回去。

他突然不说话了，蹲在地上抱住我大腿许久。

 

师傅，徒儿给你养老，你别去你别去冒险了行不行。

我把他塞进副驾驶，说不行。

 

车行到半路，他张嘴就吐。吐完了指着自己，狼狈地喊出了他的豪言壮语。

看不见没事，我，苏万，给您老养老——

 

苏万喝醉之后说的话我没告诉他，但那天之后，我又开始思考去盲塚的必要性。

这件事还需要好好计划，反正时间是我不缺的东西，也不急于一时。

 

午后的阳光正好，照着阳台把室内映得敞亮。吴邪靠着藤椅坐在茶几边，一手举着紫砂茶壶往茶宠上浇着热水，一手举着手机拍着小视频。

“哎，哎，胖子！”

胖子在玄关，埋头收拾着堆了一地的快递箱子。

“干嘛呢干嘛呢，没瞧见胖爷我忙着呢嘛……哎我去……这啥啊！这……么沉……”

什么东西？沉得胖子说话都带喘？

 

抗不过好奇，柔软的皮质沙发没能留住我的头和脖子。胖子艰难地抱着个跟他吨位差不多的大包裹，看外形倒是像个人形。

“胖子，这玩意的腰手感如何？”沙发离玄关近，我伸手拍了拍这大件中段胖子搭手的位置。“哎，它还有腹肌呢，硬挺。”

“什么？什么玩意？腰？”胖子浮夸地抽了口气，差点脱手。“尸体？不对啊，尸体也不能这么沉吧。难不成跟万奴王一样六合一？”

吴邪闻言看了过来，倒是不惊。“行了你瞎想吧，应该是粉丝送的什么。”

“等身抱枕？充……”胖子说着把大件搁到门边，神秘兮兮绕着那东西上下其手，嘴里还时不时啧啧几声。

 

也不知道他摸出什么名堂没有，这东西的手感很硬，如果是玩偶，也是被冷冻了很久的玩偶，那些小朋友不会这么做，天热，解冻太快。

顺着胖子的话我就想接，跟他扯皮总是非常有趣。

“充水泥等身抱枕。”

“还是黑爷想象力丰富。”胖子接话。“哎天真，刚刚你喊我有事儿？”

“你变色了。”吴邪晃晃手机，示意胖子看手机。

刚才吴邪已经把小视频发在了养老群里，点开一看，那茶宠竟然是胖子的模样，还是个变色茶宠。

“行……我说呢粉丝送的什么好东西。能让吴家小三爷玩得这么起劲。”胖子在群里回了个666表情包。

 

门铃响了，胖子开门，门外是刚充当完大自然搬运工的王盟，抱着一大堆新鲜的快递。

“老板，今年粉丝送得比去年还猛啊。”王盟感叹。“车库都要塞不下了，还得下去几趟全搬上来。”

“这就是过年，你不懂。”我起身，同王盟一起去搬砖。

下楼的时候，王盟开了话匣子，从黑爷好久不见，最近怎么样，注意身体啊，现在要养身，又说到今天有大活动，所以才特别让大家过来。

不下来一趟还真不知道，这收礼收的能赶上流量明星了。大大小小的包裹从里到外叠了好几层，王盟的车无奈只能停在车库门口的空地。

上下跑了几趟，最后一批搬上楼的时候，花爷的车也到了。

 

“吴邪，杭州什么时候这么堵了？湖滨那儿我就堵了一个多小时。”

花爷一路上都在微信群实况转播湖滨一带的盛况。

满街的人，提着一袋袋拍肩礼，来一个发一个。广场上随处可见易拉宝和海报，印着相同的一句话。

 

重启征程惊雷响，久伴深村听雨落。

 

“害，是今天特别堵。”吴邪点头，不置可否，说得神神秘秘。

“对对对，因为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。”王盟附和，手机上打开一个界面在众人面前晃过一圈。

“优酷直播？”胖子凑过去，一脸疑惑。

王盟嗯哼一下，得意地又切了几个界面。

“不止呢，还有一直播，qq音乐，还有哔哩哔哩，哔哩哔哩你们知道吧……多有排面！”

胖子显然听得云里雾里，我嘲笑他跟不上时代发展。

吴邪不说是想卖个关子，给大家伙个惊喜。但我知道，而且除了我，大半人都心知肚明。

开滴滴没接到单的时候上网摸鱼，前一阵子早被刷了屏。

 

吴邪只是嗯，花爷坐到沙发上就玩起了手机，胖子似懂非懂，回玄关将刚搬上来的快递摞起来。

王盟嘟囔，哎你们不懂你们不懂。

我说，我懂。

王盟乐了，嘿嘿两声，我拍拍他的肩，表示统一战线。

他看着我笑，笑得露出白牙，我又想起第一次见他。

 

可能是年纪大了，这些年更容易想得多些。

经历过这么多事，大家各有变化。

 

吴邪不让胖子拆快递，让王盟把美工刀拿走了。胖子手痒了几次，趁着去厨房倒水的间隙，藏了把水果刀。

胖子背对我们这边，偷偷给一个小件开了个口，以为没人发现。

我抬手拦住他，扣着他手腕锁到背后。“你心有点坏。”

胖子被我顶着后背，大脸贴墙。“哎哎哎黑爷，我也不年轻了，您下手轻点儿，回头给你锁骨折了。”

“听话，我徒儿说了，等人齐了，晚上拆。”我把水果刀给王盟，他拿去厨房归位。

胖子一拍膝盖，搓搓手。“嘿，这不是好奇嘛。”

其实大家还是老样子。

 

 

傍晚五点多，哑巴回来了，从超市采购了火锅底料和一些食材。

哑巴干这事，有点出乎意料。居家，和他的人设并不太契合。

 

姑且不说这些，胖子在厨房忙活，我和王盟打下手。

哑巴的火锅底料买的居然是清汤的。

我把以素为主的食材清洗一遍，了然了一件事。

这也是哑巴监督吴邪养身的一种表现。

吴邪的呼吸道受过不小的伤，烟一时半会儿戒不掉，那就从戒辣开始。

 

吴邪从雨村刚出来的时候，说过一些话。

他说他忽然意识到，当那个时间点到来，对于哑巴张来说，围绕在身边的这些人，包括我们之间的任何一个，都到了要死去的时候了。

 

不错，这个时间点已经到了。

按照之前的计划，此刻我应该是横躺在盲塚里的一具尸体。

既然没死去，那么对于吴邪，胖子，王盟，花爷这样的普通人来说，老去是无法逃避的话题。

吴邪看得很开，把微信群名改成养老群。

他现在没有太多的执念，没有什么非做不可，在哑巴的监督下他的状态调整得不错。

只是抽烟仍抽得凶。

六点。

火锅准备齐活，众人围着火锅坐了一圈。

“能拆快递了不？”胖子首先发问。

“等等。”吴邪叫住胖子，把手机夹到自拍杆上，这顿操作看得胖子比划一个大拇指。

没人问吴邪要干嘛，很自觉坐得更紧凑。

王盟找不到空挡入镜，我招呼他过来，让他能够挤到我和胖子中间。

他被胖子挤得有些气急，我失笑，往后挪了一个身位，把他勾到跟前。

 

“准备好了啊？录个视频。”

“好了好了，老板我进来了！”

 

吴邪对着镜头比了V，起了话头。

“今年我们在杭州，大家都很好，你们不用担心。”

“我们在吃火锅，和大家一起过年。”

“虽然不能去现场，但我们会看直播。”

 

“王盟还是跟着我，你们说他也不找女朋友也不结婚怪不怪，硬是要把自己耽搁在我这儿，我真是服了。”

 

“我是吴邪，小哥一直监督我，跑步健身，我很养身，还可以夹三百个喇嘛。”

“我答应大家，只要我还活着，小哥的生活我会打点好。小哥的身份证安排上了，户口落在了我吴家。”

“现在大家真的是一家人了。”

“来，小哥，跟大家打个招呼。”

镜头转向对着哑巴，哑巴也少有地对着镜头挥了挥手，说了句新年快乐。

“我来说我来说。”胖子跻身，凑到镜头前一头霸占整个屏幕。

“大家放心，天真不能比我胖爷早死，我看着呢啊！”

王盟一巴掌落在胖子胸口，打断他的话。“胖爷你说什么呢，呸呸呸不吉利，乌鸦嘴！”

胖子不甘示弱一巴掌扇回来，王盟往我这儿缩了缩，嘴炮怼了回去，我替他挡了这一下。

 

吴邪摆摆手，示意大家安静。胖子和王盟很听话，安分下来，等着吴邪继续说。

“小花呢，我对他有愧。”

“但是现在大家都好，不用担心，小花有他的家业，比我们无业养老游民滋润那么一点。”

 

“至于瞎子……”

镜头对准我，我扶了一下墨镜，挑起一抹邪魅霸道的笑意，对着镜头打了个招呼。营个业谁不会，够帅够酷就行了。

“瞎子现在没事戴个美瞳吓唬人，还能看见，大家放心。”

“大家有机会去北京，指不定还能叫他他的滴滴。”

“之前那个盲塚……我能拦则拦，我也希望他活久一点，毕竟师徒一场。”

 

王盟抓着我胳膊频频点头，从镜头里我注意到他眼眶有点红。

这就是人，总是为人情所困，为生离死别所恼。

没有人能逃开这些。

我抬手覆在他头顶，揉了揉他跟二十岁小青年似的一头黑发。

王盟回头。

“黑爷，我没事。”

“之前有人问我们，我们这群人之间的关系。”

“我只能说，我们相互信任，胜过友情，胜过爱情，胜过亲情，所以我们彼此不会分离。”

“我们害怕失去，害怕失去彼此，所以我们也珍惜在一起的日子。”

“谢谢大家这么久一直陪着我们，支持我们。”

“各位的礼物，我都拿到了，晚点录个开箱视频给大家来个官方认证。”

“有朋友送的茶宠我已经在用了，变色的胖子太好玩了，回头我把胖子变色也发给大家看看，快乐共享。”

 

“重启征程惊雷响，久伴深村听雨落。”

“饮冰十年，难凉热血。”

“这是第十四年了，希望明年，后年，大后年……2055年，每年我们都能相聚。”

“相聚，一个不少。”

“前两年你们说，雨落千载共白头。”

“这也是我想要的，在座的各位，少一个都不是我想要的。”

“最后，祝大家今天玩的开心，注意安全，不要在外面逗留太晚，早点回家。”

“最后的最后……”

 

吴邪顿了一下，伸出一根手指，然后两根手指，三根手指。

几人无需交流，默契十足，齐声。

“新年快乐。”

吴邪把视频发到微博，瞬间转发评论点赞数噌噌噌暴涨。

餐桌前一时有些安静，吴邪的话想必勾起了大家的很多情绪。

这张桌子前，本应该围了更多的人。

 

“行了行了，开吃，晚点还拆这么多快递呢，不吃饱不干活啊。”

胖子一声吆喝打破了沉闷，大家再次打开了话匣子。

 

大锅冒着热气，墨镜上氤了一层雾。

但这不影响我捞火锅里的蟹肉棒。

 

胖子和吴邪王盟抢肉。

花爷吃青菜。

小哥吃得少。

 

吴邪翻着微博上粉丝的评论。津津乐道。

胖子时不时抢吴邪手机搞事，瞎回复人家的评论。

花爷给他们拍着录像，说是等老了痴呆了拿出来回味。

王盟见他们发自内心的开心，也跟着开心得不着边。

 

我端着碗坐到哑巴边上，往他碗里夹了些牛羊五花和金针菇。

“多吃点，我看着现在这样挺好。”

哑巴看了看他的碗又看向我，表示不解。

我咬一口蟹肉棒，用筷子屁股敲了敲他放在桌沿的手。

“这样挺好，不用担心，动筷。”我说。

 

 

这样挺好。

我又想到苏万之前的那几句话。

看来盲塚之行还是要慢慢考虑了。